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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西藏，我的丝路 (2000.7-8)
上午10：40，结束了长达43个小时的火车旅行，踏上了兰州的土地。 头一次与一班陌生的人度过一断如此长的时间，虽然交谈不多，我大多时间都只是在听着、打量着这形形色色的人，可是，每个人，不管是商人、农民、主妇，还是知识分子，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宝库，有着他们自己的人生经验和历练，还有同我截然不同的生活背景，和携之而来的或欢喜，或失望的小故事。从他们身上，得到了许多旅行的小TIPS的同时，我似乎还得到了很多。我曾对这世间绝望，这绝望，促成了这次旅行。但仅仅在这４３个小时中，我觉得，有扇无形窗被悄悄的打开了。就像车上一位热心的兰州老先生说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不然啊，早就乱套咯！” 好了，现在要开始记流水帐了。叫我对着个景点大发感概，我可发不出来。我贪图的，只是在途中的经历和自然所给予我的一种倾向于虚渺的奇妙感觉罢了。 在火车上向一个老学究问了去黄河索道的路，下车后，就把行李存在出站口左手边的显眼的寄存处，许多大件小件的包就直接摆在房中的木架上，保险程度好像不太高，存了包，心里都还有些忐忑不安。 我在这里只是停留两三个小时，就要继续坐火车去青海省的省会西宁。这里到西宁的火车多得是，我想像，也不用事先买票了。 买了份地图握在手中，也没打开看，就看到火车站前停着的许多的士，车站右边是个小巴站（回来时才知道）。本来想省时间坐的士去，火车上有人告诉我8元左右就行了，可那的士司机开口就要30，和他还价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懒得和他说了，眼尖看见前面马路右边有个31路大巴站，停着好几部大巴，问了售票员是去那个方向的就上了最前面的一辆车。 从火车站到西关什字一共10站，1元。兰州的市容挺好的，人不算很多，但新的高楼屡见不鲜，路旁广告牌五花八门，银行也不少。大概半小时，看见正前方在大路的尽头有座土山，不高，上面似乎有个塔状的物体，我霎时有点不好的预感,一问坐我旁边的老大爷，正是兰州除黄河外的唯一一个景点――白塔山，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这也叫景点？！’我愤愤不平的想着。 下了车还要向前直走一端路。西关十字站这附近似乎是商业区，非常繁华，购物广场，美食广场，名牌服装店什么的，我打算回来时有时间再去看看。 慢慢走了15分钟左右就到了白塔山下的黄河边，只见黄河第一桥-----‘中山桥’连接着市区和白塔山那边。这里是黄河的上游，却完全没有印象中黄河水汹涌澎湃奔腾不息的样子，水很浅，波涛不兴，岸边也露出了一大段沙堤，这就象一条不起眼的流淌着浑浊的黄水的小河，让人丝毫感觉不到母亲河的庄圣和威严，反而是一些生意人在河中作起了快艇生意。难怪火车上的人对我说，这里的黄河差不多就快干了。不过，不到黄河不死心嘛。 左边就是横跨黄河的黄河索道。人很少，队也不用排。上山12元，下山8元。我买了16元的往返票，坐了10来分钟就到了白塔山顶，从缆车上看黄河，虽然称不上什么绝顶的好景色，不过感觉还不赖就是了。 下了缆车，我到处张望，却不见那白塔状的物体，回头见索道右后方有个通向山顶的石梯。刚举脚，“买票！”一个欧巴桑适时的大喝一声。搔搔头，问明白塔果然是在那里面，只得乖乖掏出3元买了印着“白塔山公园”的一张印刷很差劲的小纸条，一提气，施展轻功向石阶上掠去（呵呵……..） 上了才十几梯，就都是面对着黄河下山的路了。我沿着石板路往下走了半个小时才气喘吁吁地到达白塔――一座四、五米高的“灰”白色的塔，看得我直撇嘴，为这东西还收我钱。这塔其实在半山腰，而不是山顶。很明显，再蠢我也不会再花半个多小时爬上山顶坐缆车了，走下山去无疑要轻松得多。而且下山的路上似乎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以看一看。 掏出往返程的缆车票，无奈的瞪着它…….唉，败家！骗人！！ 山上人很少，要走上一段路才能看到几个一家老小一起出来行山的人。在下面的几个点，也就是建在山腰上的亭子之类的视点不错的平台，照了几张兰州＋黄河的相片。山间有些微的凉意，但被习习的山风一吹，倒还挺舒服的，本想在山上的石凳上坐一坐，看看那些老人家下象棋，可我想赶下午2：11分的火车，就急急地沿着石板路下山了。 到达山脚已是一点过十分了，我沿原路走回西关什字坐车。不过走之前，当然还要试试兰州最有名的清汤牛肉拉面啦！顺便也解决午餐嘛。我看见路两旁很多“伊”字开头的面馆，想来应该是地方特色，懒得挑来挑去了，顺势左拐进了一家“伊XX”面馆。 这面馆很有趣，要在门口的柜台买票，就像食堂一样。一问价钱，说“一块九”，我着实愣了一下，这年头还有这么便宜的吃食？在深圳街边摊吃个米粉最少也要５块啊。赶紧找零钱。一块九换来一张票，一对一次性筷子，一张纸巾，还有一个用消毒塑料袋密封包装的大汤碗！到里边的窗口盛面(真有回到儿时大院的食堂的感觉啊)。现叫现做，面稍稍烫一下就好了，上碗，加料。 面馆里已经人满为患，只剩下大门外的一高一矮两条凳子，见有不少人坐在矮凳子上，高的拿来做桌子，似乎挺“对位”，我也不客气，学着样对着大马路就坐下了。本来从下兰州站开始，就有很多人无缘无故地看我，这一吃我的回头率倒还创下了新高，在确定自己面目无恙后，我唯有不客气地回瞪他们，“干嘛，比谁眼睛大啊！” 这清汤牛肉拉面以我的口味来说，其实也说不上挺好吃，据我这个“专业”食客的分析，好吃的是他的辣子油，油里有芝麻，很香。至于面嘛，没有我想象中的弹牙，似乎还比不上深圳的面，牛肉的话更不用说了，切成不到一立方厘米的小粒，我捞来捞去象大海捞针似的，才捞到那么三粒，塞牙缝都不够。真另人失望，不过，一块九的东西，也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分量足就行了。 打着嗝儿发现了一家邮电所，想起要弄个邮戳做纪念，就买了明信片寄给自己。令我痛心的是，这儿的明信片没有散卖的，要买一套８张，10元！画面又不精美，剩下的7张只有自己想办法慢慢“啃”了。一路上又到BALENO等名牌店“考察”了一番，价钱什么的都和深圳一样，品种还不知是几年前的，没劲，两分钟就出来了。 这一路走走看看，回到了西关十字。车站还在我前方５０米处，就有一小巴在我身旁停下，售票的伸出头来，自问自答的对我说：“到哪里？火车站。”我点点头，基于在深圳的经验，先问了价才上了车，又是一元，和大巴一样价。这小巴可比深圳的要好多了，干干净净，又新，没有什么怪味，（帮深圳澄清一下：这里写的是２０００年的深圳小巴，后来可规范很多了）。 回到火车站，先在售票处转了一圈，很多人，没进去，我可是事先在火车上打听好了噢，呵呵。径自领了行李直奔候车室。不过到了候车室门口才突然想起来，进候车室也要查票的呀。我强自镇定，硬着头皮把行李往检查的带上一扔，抬头挺胸光明正大的的趁着那几个查票员忙着推销他们的‘茶座票，二元’的时候，快步走进去，七手八脚的拿回行李，瞅准离我最近的一个楼梯，也不管去哪个候车室的，就上去了。上得来，直觉的往右走，竟然就看到‘西宁候车室’几个字了，神了！真神了！！我走到那里的询问处，轻轻松松不用排队，就买到了２：１５分的１１５次车的票，哈哈哈哈！想着那些在底下售票厅挤着买票的人，我还真想仰天狂笑。在心中‘膜拜’着给我提供这好‘料’的兰州老先生，在候车室里坐下。这时已经２点了，等个１０分钟就万事OK啦！ 正乐滋滋的，广播里说：“１１５次去西宁的火车，晚点１小时４０分钟……”我咧……翻白眼了，要晕。那就要等到３点５５了。早知道我还不如买３：４０那趟‘游’字号的火车呢。欲－哭－无－泪――――啊！ 事已至今，唯有‘研究’地图打发时间啦，顺便看看回来的时候路过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终于熬到３：４５分，往西宁行进。坐我对面的一个是格尔木人，一个是由深圳过来做生意的，还有个去敦煌旅游的学生，年纪与我相仿，也不多话。那位深圳来的大叔（大概三十五六吧）却特别爱聊，也不知怎的我们就聊上了，他说最初是被我的装扮瞒过了，以为我是当地的男孩。时间也快，４个小时一闪就过，晚上７：５５分，我到了西宁。 西宁这时太阳刚落山，天色却还明晃得很，一点不像晚上８点左右的光景，想来大概是地势高的缘故。火车站外有很多旅行团的业务人员，一见看似旅行者的人下车就围上来问，去不去西藏，去不去拉萨什么的，我早打定主意自行上路，也就装聋扮哑，不予理睬，却一路收下了不少传单，好做自己的参考资料。 在青海省我要去的是青海湖，可是据说去那里的公车少得很，路程也不好安排，特别是我这种单身上路的，一时也找不到这许多人一起包车。我只为这中国第一大内陆咸水湖留了一天的空档，想想，还是参加个一日团好了。 因为出门时，我是骗父母说跟了青旅的旅游团去四川玩，所以这会儿，我到真的就认准了青旅，依稀照着印象，找到刚才派青旅传单给我的人，向他问了青旅营业处的地址。原来就在火车站前方的空地上，那一排矮房，就是各大旅行社的办事处了，倒也方便。我事先找的资料上说自己去青海湖玩一天要８５元的预算。这青旅的一日游只要８０元。稍微问了一下细节，也顾不上还价，付了钱，拿上收据，就这么敲定了我明天的行程，还顺便问好了地勘局招待所的地址，那是我今晚的住处。 这招待所也挺好照，往前直走１０分钟就到了，招牌大得很，我想一千度以下的近视都能看到。双人房是２２元一床位，客满，便住了１９元的三人房，想来也无甚区别。房里空无一人，但摆着些零散的行李。我径自清了清行李，锁了房门，把钱物收好，给家中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冲凉去也。出门第三天，都耗在火车上，到现在都还没冲洗过。这里的冲凉房是每层一个，２４小时热水，但不太热，地方挺宽敞，如果不是只有一个花洒头的话，容四五个人一起冲都没问题。现在８、９点，大概人们都出去晚膳，所以也没人和我争，自然是冲得自在爽快。 洗净尘艾，把行李放在总台寄存，出去找吃的。招待所外的步行道上有一溜儿的水果摊和小吃摊。那些小吃摊上无一例外的摆了很多完整的羊头和头骨，在沉沉的暮色下看来颇有些恐怖。但见它这么红火，大概是出名儿的地方小吃，我还是随意找了档坐下，问问情况，来了碗羊杂碎。那摆档的大嫂从一口黑乎乎的煮了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大锅中给我舀了一碗，淋上些汤汁，递给我。闻起来有些羊骚味，但口味还不错。两块五的东西，吃不太饱。我旁边还有位食客，用双手抓着个羊头骨，上面看来没什么肉，他却还一个劲儿的用手指挖着抠着掏着，不时弄出来点小肉（可能是羊脑髓）塞塞牙缝。我始终对这全羊头提不起兴致，看了他这吃相，更加…….换了个档，卖烤羊肉的，那铺中已经坐了个喇嘛和一个长头发的藏人。各自穿着宽松破旧的喇嘛服和藏袍，对着我露出一口白牙，让我想起黑人牙膏，因为他们的皮肤都被高地的阳光晒得很黑。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喇嘛和藏人，有些犹豫该不该坐下，却忍不住要好奇的打量他们，他们也不为意，那藏人还对我说了句藏话，我自是听不懂，他也就没说什么了。我犹豫了两秒，还是坐下了。问问摊主那烤得香香的那一大块羊肉要怎么卖。摊主答说是论斤卖。我一吃得半饱的小姑娘自然不敢再问津，只得转向小串的羊肉串。只要４毛钱一串，很咸，我一口气吃了５串，喝了许多水，终于觉得，饱了。 趁天未全黑，在附近街上走了走，买了张地图，才返回招待所把衣服洗了晒在房内。有一个室友已经回来了，从那高原人特有的晒得黑中发红的肤色上看出来，应该是本地或附近的人家，她也不肯多说，似乎是极内向的人。我找不着笔，下楼去买。小卖部的老板直问我从哪里来，见我不做声，便用暗示的口吻说：“广东？”我不愿承认，他又自作主张的说：“福建？”我想，他大概心里认定我是香港或台湾来的自助旅行者吧。好在我虽在广东长大，却一口非常流利的正宗普通话，总没人能猜准我是哪里人。这老板也太得闲，见我一直摇头，还不停追问，我唯有搬出湖南祖籍，看他一脸的失望和不信。不过这一路上，倒有八成的人在我未开声的时候猜我自广东来（虽然我开口后他们马上改变主意，因为广东人的普通话是全国出名的烂！），回到房里我还特意照了照镜子，看我的脸上有没有写着‘广东’二字。 初到异地留宿，让我有些兴奋，拖拉到１１：４０，才终于决定应该睡觉了。明早６：３０就要起床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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